过去一年间，英国的土豆价格上涨了20%、胡萝卜价格上涨了38%，橄榄油价格更是上涨了40%，而一些巧克力的价格几乎翻了一倍。尽管造成物价上涨的原因很复杂，但气候变化是其中最关键的因素之一。

就眼前来看，气候变暖引发的极端天气事件给农业生产带来了巨大破坏。人类为弥补歉收所采取的补救措施，诸如砍伐森林以扩大耕地、施用化肥提高作物产量等，又加剧了生物多样性丧失、二氧化碳排放增加等问题。面对多重粮食危机，我们该如何应对？

模型局限，多少“意外风险”未被考虑

每种作物都有其适宜的生长条件，科学家用计算机模型来模拟未来气候变暖对作物产量的影响。然而，早期模型预测的乐观结果已被新的报告所推翻。IPCC在2022年发布的报告指出，全球变暖及其引发的极端天气事件将日益威胁粮食安全，带来“意外风险”。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戈达德太空研究所的气候科学家团队的研究也显示，假设农民维持现有耕作方式，到2100年小麦产量或将增长18%，玉米产量则可能下降24%。

当前模型存在局限，气候模型在预测极端天气事件方面能力有限，而作物模型往往低估这些极端事件的破坏力。英国埃克塞特大学的丹·贝伯警告称，全球变暖变湿还在加剧病虫害的威胁，比如意大利普利亚大区已有超1/3的橄榄树被“橄榄树杀手”苛养木杆菌摧毁，致使橄榄油价格飙升。而斯坦福大学的大卫·洛贝尔指出，模型研究往往忽视了可可、咖啡等特色作物，此类风险预估严重不足。

气候变化已影响全球粮食生产，化肥和农业机械的广泛应用是目前全球粮食总产量增长的部分原因。这意味着为了维持相同产量，正消耗更多能源。

临界点将至，“养活全球”任务更艰巨

粮食增产的另一原因是全球耕地面积快速扩张，但这通常以砍伐森林为代价，会对生物多样性造成灾难性打击，同时加剧农业碳足迹。全球变暖还放大海洋酸化、地下水资源枯竭、土壤流失等威胁。洛贝尔指出，目前面临的风险不仅关乎粮食系统，更危及整个气候系统和全球生态系统。

2022年的IPCC报告警告称，多地同时遭遇极端天气可能引发严重的粮食危机。对低收入人群来说，形势远比这严峻。数据显示，2023年全球约有超过7亿人处于饥饿状态。耶格迈尔认为，关键不仅在于生产出更多食物，而在于能否在有需要的地方，以人们可负担的价格生产食物。

若亚马逊雨林的毁林率达20%—25%且全球升温超过2℃，将越过消亡临界点，严重冲击全球粮食生产。

化解粮食危机需多元化创新

减少肉类消费是重要对策之一。贝伯指出，若将全球大量用于饲料的粮食用于人类，则可提高土地利用效率。不过，迄今全球乳制品和各种肉类产量持续增长。提高现有粮食利用率同样关键。2022年进入商店、餐馆和消费者手中的食物有1/5遭浪费，这些食物的生产造成了全球8%的温室气体排放。英国已实施垃圾食品广告禁令，以推广健康食品并减少食物浪费。

科技创新为应对粮食危机提供了更多工具。科学家正致力于培育更耐高温、抗旱、抗病虫害的作物，提高作物光合效率。精准农业技术与农业机器人可以更精确地施用氮肥，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缓解农业化学物质污染。芬兰公司太阳能食品利用电解水制氢，并以此喂养“食氢”细菌，产生一种富含蛋白质的黄色粉末，已有产品在新加坡上市，其环境影响优于传统食物。

从技术上看，我们确实有能力让粮食系统变得更高效、更具韧性，同时减少对环境的破坏，但任何改变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洛贝尔指出，各国政府应加大投入以促进创新，让粮食安全跑在气候变化风险加剧的前面。

（文章来源：上观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