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少子老龄化的挑战，日本对外国劳动者的依赖不断加深。据日本国立社会保障·人口问题研究所预测，到2070年该国人口或下降至8700万，外国人口比例将达到10%。从“单一民族”到“多文化共生”，日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2024年10月，我时隔6年重访日本，感受到的最大变化莫过于在日外籍劳工、特别是来自东南亚和南亚地区的劳动者明显增多。在从名古屋站开往岐阜县的通勤列车上，起初只有两三位南亚模样的青年，当行程过半后，他们和同伴已坐满整个车厢，并在土岐站集体下车，前往工厂开始一天的辛勤劳作。回到繁华都市，在餐厅、宾馆、便利店等场所，也随处可见外国店员忙碌的身影，他们已然成为支撑日本社会正常运转的重要力量。

日本人口自2009年以来连续减少，劳动力短缺是日本在少子老龄化背景下面临的一大挑战。据厚生劳动省统计，2023年在日工作的外国人数量约为205万，创历史新高。其中越南人最多，其他增幅较大的群体主要来自菲律宾、尼泊尔、印尼、缅甸等国。

造成在日外籍劳工数量和来源变化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日元贬值和中国工资水平提高，赴日打工对于中国人的吸引力减弱；东南亚和南亚等劳务输出国与日本的工资差距大；日本政府放宽对外籍劳工的限制，设立“特定技能”制度，并计划在3年后用“育成就劳”制度取代“外国人技能实习制度”。

对于移民问题持保守态度的日本来说，接纳与日俱增的外国人并与之和平相处是一大话题。

日本总务省出台《地方多文化共生推进计划》，将外国劳动者视为“生活者”。但外籍儿童教育、外籍劳动者养老等问题逐渐凸显。近年来，在日外籍劳动者的养老与善终问题受到关注。为了防止外国人受到孤立，应加强社区纽带，建立互助关系。

为适应外籍劳动者多元化、常住化趋势，日本总务省修订《地方多文化共生推进计划》，强调建立多样性和包容性社会，鼓励地方自治体支持外国人居住、生活、就业，借助“外脑”和“外力”应对少子老龄化挑战。

近年来，东南亚和南亚穆斯林劳动者增加，改变日本宗教面貌。但墓地开发等问题让日本穆斯林群体走进公众视野，遭遇当地居民反对，且存在社会偏见。

2022年，日本政府制定《为实现与外国人共生社会的路线图》，提出三大愿景。2023年调查显示，对身边外国人增加持积极态度的日本人占28.7%，持否定态度的占23.5%。年轻人持积极态度的比例高于年长者。

当我看到东京都江东区公立幼儿园招生海报上，出自外国学童之手的‘我最喜欢的朋友们’插图时，感受到教育部门的用意。当这些孩子们成为社会主力军时，日本或许会更接近‘多文化共生’目标。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中国学研究所副研究员

（文章来源：上观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