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十余年，“人口流失”的标签一直贴在东北身上，大量人口外迁曾引发无数关注与讨论。但最新数据显示，东北人口减少的“动力”已悄然生变，从早期的人口迁出为主导，逐渐转向以人口自然减少（出生少于死亡）为主。这一变化意味着，曾经因人口外迁导致的人口减少局面，如今已被出生人口减少、死亡人口增多的自然增长困境所取代。

　　界面新闻通过对东北三省最新统计年鉴及相关统计公报数据的推算发现，2023年，辽宁、吉林甚至出现人口回流现象，但出生人口不足，仍成为东北人口总量下降的关键因素。人口学专家提醒，相比人口外流，人口的自然减少更值得引起重视。如何有效应对人口自然减少的挑战，将是东北地区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

　　人口减少“动力”已变

　　过去十余年间，东北三省人口大幅减少，但导致人口减少的内在机制已发生显著变化：从早期的人口迁出为主，逐渐转向自然减少为主。数据显示，2010年前后，三省的人口总量达到峰值，此后开始下降，虽然期间因政策调整有所波动，但未改变下降的长期趋势。

东北三省人口总量变化趋势；数据来源：各省统计年鉴。制图：赵孟

　　2015年前后，东北人口变化迎来重要分水岭。随着人口净流出达到峰值，以及自然增长率普遍转为负值，人口流出对总量减少的作用逐渐减弱，人口自然减少的作用则越来越大。2020年以后，人口净流出放缓叠加自然增长率转负的趋势更加明显，人口自然减少开始取代人口净流出，成为东北人口减少的主要“动力”。

　　值得注意的是，吉林大学教授、中国人口学会副会长于潇指出，东北是中国最早进入负增长的地区。最初，人口减少主要是人口外迁的作用，这几年随着人口自然增长转负，两者共同作用，对人口下降的影响越来越明显。并且，随着经济形势的变化，外迁人口数量有减弱的趋势，甚至一些地方出现了人口回流。

　　出生减少比流出更该重视

　　尽管东北“人口流失”的话题依然不时引起讨论，但东北人口减少的内在机制变化却很少被注意到。近年来，辽宁和吉林人口回流现象明显，但两省的人口总量依然在下降，这显示人口自然减少的态势更加严峻。根据公开报道，吉林省和辽宁省在2023年实现了人口净流入，结束了十余年的人口净流出局面，但人口总量依然在下降。

辽宁省人口自然增长和机械增长趋势图，数据来源：《2023年辽宁省统计年鉴》。制图：赵孟

　　人口专家、育娲人口智库执行长黄文政指出，东北地区的人口减少，主因其实是长期低生育率导致的“自然减少”，而非很多人认为的“外流”。他强调，真正需要警惕的不是“人走了”，而是“没有出生”。只有从制度和社会层面系统应对生育率断崖式下滑，东北的人口问题才有可能找到真正的解法。

　　为应对东北人口减少的趋势，专家建议，一方面需要继续完善生育政策，提高生育水平；另一方面，还需要通过产业和政策，留住本地人，并吸引更多外地人。

（文章来源：界面新闻）